秦昱恒想跟她亲近也好,疏远也好,毫无保留地,一直地,受到歧视。她明明也是生物,也是人的。
但能和别人互动,这已经让她很开心了。失去听力,只不过是听力而已。
“姐,姐,起来了。。。”她晃悠晃悠了眼前的头陷进了白被子里,毛耸耸的起毛团子依稀可见。
“睡得很熟啊,看来是守了我很久呢。。”秦昱恒稍微把秦若的发丝揉了揉,很温和。
“醒醒松松的..好喜欢啊..”
她从没有她搭着的那一边下了床,腿部的肌肉因为常年没运动,而自己又在床上躺了不少时间,显得虚弱而麻木,秦昱恒使劲地动了几下,妈妈告诉她多动几下就能在小孩子围着欺负罚站她的时候缓过来一些,妈妈是对的,但她受那些小孩子欺负围着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爸爸妈妈时常会带着姐姐去兴趣班爱好班什么的,并没有时间去管她,甚至本来就对她有一种歧视。妈妈是这样说的:
“长大等你姐给你补助金就可以了。”
“姐,姐,起来了。。。”秦昱恒又敲了敲她的头,然后把粥放到一边,她怕她又把粥弄撒了。
秦若懵懵地坐起来,脸上还有不知道怎么出来的一块红印子,呆呆地望着秦昱恒。秦昱恒把身子往回缩了缩,但秦若站起来,将手臂扣了过去,头贴在秦昱恒的后面,很紧,很紧。嘴咬在她的锁骨上,啃动着,说着些什么。但在秦昱恒的感受里,只能感受到一些疼痛,一些细微的声以及一刹那的温暖。
“没事了,没事了,本身就是要聋的。”秦昱恒把头也微微倾斜在她的背后,泪光有些涌现出来,她本来不以为她能够被人说一声“对不起”,她能感觉的出来的。但她又有些怅然若失,她连自己的声音大小也有些辨别不出来了。
秦若也哭了出来,更多的是无助,羞愧。她能记得小时候起,秦昱恒去适应这个没声音的世界的时候时,虽然平淡,但多少有些无助的眼神。秦昱恒看着助听器时候的一丝讨厌。秦昱恒在她将要中考的时候,咕咕噜噜地从同一屋子的另一个床走过来,强行给她灌了不少哲学的东西,告她一定能够用上。四岁之前,还好好地,五岁之后,她一句话都不想跟秦昱恒说。
本来就是工薪家庭,供她上私立学校已经很为难,整个家的希望,就落在她身上,而那个妹妹,没事人一样地打掉了一半的积蓄。父母就是在跑生意养家的时候,出的车祸。
但又凭什么怪她呢。甚至连她的听力都被她扇没了,秦若又为自己的狗比思想内疚,又感到无耻,又感到无力。
“坚持住吧。。”秦昱恒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身体一直在抽动,说不出来的样子。聋哑人的世界,她其实也有些不懂,她不想学手语,她身上随时有个小画板,这是她仅存的底线。
第二天的时候,秦昱恒办了出院手续,听不到话,很不方便,尤其是护士,不可避免 的,目光--她的视觉很敏锐。秦若本来想多留几天的,但是又想了想,没什么用,助听器安了,也没用,只能够走一步先看一步。
她和她走着回去,路途经过好几条马路,秦若紧紧地贴着她,好几次车打着喇叭穿过来,秦若还是紧紧地环着秦昱恒,她好久没有这样过了,这样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一些。感觉眼前一切事物都很冷,都在转悠,脑子里也只剩下把秦昱恒送回去的概念。
两室的屋子里,外屋是秦昱恒睡得,兼当厨房,客厅,餐厅,洗漱的地方,但很干净里屋是秦若睡得,有一个大床,一个写字台,她的衣服柜子什么的,很乱。秦昱恒收拾了收拾被打翻的东西,匆匆忙忙的想起来收支的问题。
她趴在大床上和秦若对视着,她紫琉璃一样的眼睛显得有些梦幻,却又很真实,薄薄地像覆了层白叶子。成绩下来后,这是她第一次上这个床。
“去医院花了5000多块,家里原本有多少钱呢。存折和银行卡都在你那里啊。”秦昱恒的小腿稍微向上面摆了摆。
“不知道啊。”脱口而出的答案,秦若佝坐在床上,头一歪,交错掰脚的姿势像个大爷,嘴巴大开大合的。
“嗯?”秦昱恒望了望她的嘴,她的耳朵明明听不到啊。她把小画板拿了出来,上面放着一只小水笔。
“唔。”秦若把目光向下移了移。
“写吧。”笔放到了她底下的眼前。
“不知道”这三个字被她极不适应的写了几笔,那种很久没有碰笔的感觉,但更多的是羞耻感,她没有去上大学后都干了些什么啊。
写完了“矢”之后她就写不下去了,把小画板扔到了一边,哧溜地下了床溜到了外屋。
“什么时候才能面对自己啊。。姐姐。”秦昱恒把身子又翻了一下,朝着屋顶,她能看见屋顶上有草丛,很多蒲公英,小菊花,几只小兔子在洞里面探着头。
“我还是学学唇语吧。。”秦昱恒眨了下眼睛,房梁上的东西又消失了,变成了实实的白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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